【明報觀點】周基利：退休保障諮詢演變成為一場民意戰？

【明報專訊】扶貧委員會在去年12月22日公布名為《退休保障 前路共建》的諮詢文件，就如何改善本港的退休保障制度，收集市民意見。假如大家能夠仔細閱讀文件，不難發現文件諮詢的範圍是相當全面。除了比較全民（不論貧富）及有資產審查（有經濟需要）的兩個方案之外，文件亦有探討如何改善其他退休保障制度支柱包括強積金、私人的退休儲蓄、子女供養年長父母，以及一些涉及長者的實物援助（如公共房屋、醫療、長期服務、乘車優惠等等）。可惜的是諮詢文件出爐之後，傳媒及社會人士只聚焦討論兩個模擬方案，變成了「全民」與「資產審查」的對決。其實假如大家不是太善忘的話，這種討論在2012年政府建議推行長者生活津貼的時候，已經有過一番激烈的爭辯。筆者當時亦有在報章撰文論述兩者的分別及其利弊。眼看退保諮詢開始至今的事態發展，兩個陣營各持己見，態度強硬。有些學者及政黨更聲言杯葛官方的諮詢，另起爐灶在民間進行諮詢。似乎這次諮詢勢將演變成為一場激烈的民意戰。不難想像，這個事態的發展對於在這議題形成社會共識極為不利。

六至八成市民支持全民退保

究竟民意在這一個問題上取態是如何的呢？為了希望知道港人是否接受全民退休保障，筆者在2014年7月至8月中期間進行了一項有關的民意調查。值得留意的是當時周永新教授名為《香港退休保障的未來發展研究報告》還未正式發表。調查由香港教育學院亞洲及政策研究學系策劃，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進行，成功用電話訪問了1016名25歲或以上的本港在職人士。調查結果發現有八成二的受訪者贊成「政府應該實施全民退休保障，並由僱員、僱主及政府共同支付」，而只有一成三的受訪者反對（見表1）。更有趣的是假如全民退保由一般稅收支付的話，支持率降至六成三，而反對比率卻大增至超過兩成（見表2）。

筆者再仔細分析數據，結果發現有五成七（582名）受訪者是全民退保的死硬派，即無論其融資方式是稅收或三方供款，他們都是支持的。另一方面，有8%（79名）受訪者是堅決反對全民退保的，意即無論其融資方式是稅收或三方供款，他們都是反對的。亦有約兩成一的受訪者就會因全民退保的融資方式，而改變對它的立場。結果顯示有一成八（180名）的受訪者贊成三方供款的全民退保但反對由一般稅收支付的全民退保。不過亦有4%（39名）的受訪者贊成由一般稅收支付的全民退保但反對三方供款的全民退保。筆者並不知道為什麼融資方法對這些受訪者對全民退保的態度都有這樣大的影響。

退保融資方法對市民態度有影響

不過筆者認為這次調查的結果有兩個重要的啟示。第一：介乎六成至八成市民支持全民退保，這樣看來政府要市民認同他們支持資產審查（有經濟需要）的方案是有一定難度的，肯定是一場硬仗。第二：全民退保的融資方法對市民的態度是有一定影響的。諮詢文件用稅收的影響比較兩個模擬方案，似乎對不論貧富方案稍為不利。可能亦是這個原因，支持全民退保的一方堅持三方供款才是他們心儀的融資方法。筆者計劃在諮詢的中段再進行一項相同的民意調查，了解經過一番激烈討論後，民意會否有所改變。到其時一定與社會人士再分享結果。

作者是香港教育學院亞洲及政策研究學系社會政策講座教授及系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