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退休保障學者方案自早前發表後，傳媒及社會人士對方案都有評論，我們有需要澄清一些主要的疑問，希望社會對方案有更深入的了解。學者的全民養老金方案建議為所有年滿65歲的長者提供一穩定、可靠的入息來源，以2016年物價計算，每位長者可獲發放每月養老金3500元。方案亦說明有關的財務安排，包括由企業、僱員及政府三方共同承擔。方案根據周永新教授團隊2014年提交政府報告的假設，以最新2015年至2064年人口推算數據作出計算，得出2064年仍有1682億元（2016年物價）的盈餘。有關方案詳情，可參考學者方案的網頁（http://hkscholarspension.com）。本文要澄清的要點如下：
．所有就業人士均需參與供款
學者方案是要求所有就業人士都要參與供款。除276萬有參與強積金供款的人士外，其餘就業人士，包括參加職業退休計劃（ORSO，38萬人）、公務員長俸（約12萬人）及補助／津貼學校公積金（人數約3萬多）亦要參與供款。同樣按僱主及僱員各供款2.5%到全民養老金計劃中。學者的方案亦設供款上限及下限（2013年物價計算為上限3萬元，下限為6500元，僱主供款則不設下限）。至於參與非強積金制度的就業人士是否從其ORSO或公積金戶口調撥則暫無建議。
．投資回報率計算
學者方案是依據周教授團隊所假設的2%（即扣除通脹）實質按年投資回報計算，這亦是政府在諮詢文件中按《長遠財政計劃工作小組報告》（下稱《工作小組報告》）框架計算的實質投資回報。諮詢文件中表6A及6B都以這回報率推算得出有關數據。按金管局2015年4月發表的外匯基金投資回報率（1994至2014年）（註1），在這20年間的複合年度投資回報率為5.2%，而其間複合年度綜合消費物價指數升幅為2.2%。以這基礎推算，而得出長期實質投資回報率。另外，諮詢文件第34頁註腳亦指出「由強積金制度開始實施至2015年10月底，強積金制度的年率化內部回報率為3.4%（作者按：已扣除費用），同期的通脹率為1.8%」，即實質回報率為1.6%。
估算收入時已較保守
近期的通脹率較高（以2015年9月計算，過去3年為4.4%，5年則為4.5%，過去1年則只有2%，註2），強積金回報於2012財政年度為6.4%，2013年度為4.2%，2014年度6.4%，但2015年度首半年已錄得9.3%虧損，實質回報率約為1.9%（2012）、-0.2%（2013）、2.0%（2014），2015年未有全年數字，但應錄得實質虧損。
作出50年推算，我們傾向用較長期回報率計算，但如果回報率改為1.5%，學者方案在期末結餘為770億元，若進一步調低至1%，期末結餘則只有74億元。在推算養老金制度收入時，周教授團隊及學者均假設額外利得稅（每年只為114億元）及僱主／僱員供款收入均只按通脹調整，而沒有實質增長。因此在估算收入時已比較保守。
．關鍵問題是現行長者社會保障未來的使用率假設
周教授團隊在其報告中說明未來長者社會保障的使用率（《香港退休保障的未來發展：技術報告（十）推算結果》，註3）。該技術報告的表8詳細說明由2013年至2041年的使用率假設，學者在推算2042年至2064年的數據時，沿用2041年的使用率，只稍為按65歲或以上長者年齡分佈作出調整，因為70歲以上使用率較高，如果70歲以上人士比例增加，整體65歲或以上的使用率會增加。
政府使用《工作小組報告》的長者社會保障使用率假設，以綜援為例，政府以過去10年的趨勢（自2005年19.4%下降至2015年中13.1%），估計未來低收入人士到年老時因有強積金戶口，所以長者領取綜援比例在2064年將大減至6.1%（諮詢文件40至72頁）。長者生活津貼的使用率則差異不大（見表）。相反70歲以上人士領取的生果金的使用率方面，政府的估計比學者的估計為高。
政府調低假設 影響退保可持續性
由於使用率的改變，推算長者社會保障的調撥減少，以2041年為例，學者方案為526億元（2016年物價），而政府基於《工作小組報告》的推算為424億元（2016年物價為439億），而2064年，學者為552億，而政府為452億（2016年物價）。
政府大幅調低使用率假設，應調撥的金額因而減少，影響退保制度的可持續性。但以現時香港的非長者貧窮狀况，加上強積金與長期服務金及遣散費的抵消（對冲）機制，未來的長者社會保障使用率很難下降。我認為周教授團隊的假設更合理。
若人口政策落實 財政更理想
希望這些說明，能有助讀者明白學者方案的推算理據。學者的方案雖然在財政上可持續，但我們仍得指出，這是基於最新人口推算數字作基礎，當中推算的未來勞動人口將大幅下降。我們認為政府的人口推算假設（即政府在人口政策上毫無作為）甚不合理。若人口政策得以落實，勞動人口將有較健康的發展，全民養老金的財政狀况更理想，絕不如政府所製造出來要大幅加稅，甚至開徵銷售稅的可怕情况。
註2：見《強制性公積金計劃統計摘要》，2015年9月，表III.5.2（http://www.mpfa.org.hk）
作者是香港中文大學社會工作學系副教授